【福建日报】陈希我:写作是对精神故乡的追寻

发布时间:2014-12-02浏览次数:387

 

陈希我:写作是对精神故乡的追寻

 

“一个人可以从自己的国家金蝉脱壳吗?我的答案是不能!因为你的文化、你的根在这里,就像我作为作家,就必须在自己国家的土壤中生活,我必须‘在场’,否则我写不好小说。”1122日,我省作家、福建师范大学教授陈希我携带其长篇小说新作《移民》,做客省文学院“作者寻找读者”活动,与读者共话“移民经验”。

作家创作的人物往往是自己

陈希我被认为是一位对人性之“恶”有着不懈追问热情的小说家,往往会被贴上偏激的标签,其作品以极端的故事和人物情绪着称,善于描写那些被隐藏在日常生活背后的精神暗流。然而,不同于他以往的作品,《移民》直击社会现实,用30万字描写了改革开放后的几段出国潮,通过一个名叫陈千红的福建女子赴日打工又回国发展、近期又试图出国移民的经历,串起了25年来中国移民者的漂泊故事,透视中国移民百态。

其实,陈希我也曾是移民人群中的一个。1989年,26岁的陈希我借钱赴日留学。为帮家里还债,陈希我竭尽全力打工赚钱。清晨做搬运工、晚上在夜总会做服务生……在日本的五年经历,为他的小说《移民》积累了丰富的素材。在日本时,陈希我总是随身带着笔记本,遇事就随手写下,如同画家速写一般。1994年回国开始写《移民》时,他带回了几十本写满的笔记本。

“书中陈千红这个人物走的轨迹就是我走的轨迹,把她设计成女性是因为可以有很多故事在她身上发生。”陈希我说。

但是写作和生活,在陈希我那里又存在悖论。在《移民》一书的后记中,他这样写道:我写的是出走,我却回到此处。“为什么要回来?主要原因是要写作。写作是一种对精神故乡的追寻,并且这种追寻只能通过母语作为途径。”陈希我认为,一个作家是跟一个社会、一块土地紧紧地结合在一起的,他不能不“在场”,一个不“在场”的作家不是好作家。

确认了疼痛,存在感才产生

在《移民》中,陈希我的风格有了些许改变,多了些忧患感。“有些读者认为《移民》有些‘异’,没那么过瘾,确实它是比我以前的小说更写实,没有像原来那么尖锐,但这里面我仍然有极致的探寻。”陈希我说,他小说中的主人公往往不会浑浑噩噩活着,会发问、追问。

翻看陈希我之前的小说,无论是《抓痒》,还是《我疼》,抑或《冒犯书》,他的小说中有一个关键字就是疼,小说将都市人群的诸多不良情绪,直观地展示在读者面前。

著名评论家李敬泽这样评价陈希我:他比许多小说家都更深入地分析和追问了我们的经验,但面对我们的经验,他也比任何其他小说家都更为粗暴。他像个偏激的外科大夫,只管治病而不管死活。

在陈希我今年5月出版的小说集《我疼》中,他写了九个跟疼痛有关的故事,有女儿的疼痛、母亲的疼痛、丈夫的疼痛、妻子的疼痛、经营者的疼痛、富婆的疼痛、底层人的疼痛、诗人的疼痛、移民的疼痛等,几乎囊括了我们生活中各方面的疼痛经验,布满了精神悖论和人伦困境,这些困境既是身体困境,也是社会困境,更是文化困境。比如,当母亲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时,儿女是救还是不救?

“这个时代充满了疼痛,必须靠文学去揭示它,这种揭示必然造成对我们慵懒本能的冒犯,但是只有冒犯,我们才有存在感。冒犯是为了感受疼痛,引起治疗。我们疼痛,我们冒犯;我们写作,我们疗伤。因此,疼痛就是写作的全部对象。古今中外,好的写作,多是写疼痛的。”

这种痛不仅是作品中表现出来的痛,也是作家本身所体验着的痛。“写作审视别人,也审视自己;写作揭露世界,也把自己和家人、朋友‘剐伤’,所以我竭力不以写作的姿态为人处世。”陈希我说。(记者树红霞)

 

(来源:福建日报  2014-12-02  09版 视点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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